企業心路
自我的父親辭世之日(2018年7月21日)距今已近100天了。在這近100天的日子里,除了忙于工作,閑暇淡靜之時,我父親那慈祥和藹的音容笑貌便浮現在我的眼前,久久不肯離去。
而每到此時,思親的淚水總是忍不住地落下來。
我的父親名叫郭九春,1928年6月20日出生于阜陽市潁泉區聞集鎮蘇屯集一個窮苦佃戶的家庭。我父親姐弟三人,大姐(我大姑)因精神失常不慎走失,至今杳無音訊。二姐(我二姑)也因為我爺爺的英年早逝,被我奶奶送到我姑父家做了童養媳。年幼的他被我奶奶牽著手進了阜陽縣城,投奔我那同樣一貧如洗的舅爺(我奶奶的長兄,當時在縣城憑體力挑水賣水為生)。我奶奶因相貌端莊秀麗,做事干凈利落,給大戶人家做保姆,勉強解決了母子倆的溫飽。就這樣在經歷了日軍的燒殺淫掠和國共兩黨內戰的硝煙彌漫后,我父親在阜陽城漸漸地長大了,長成了一個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解放后土改那年,我父親已25周歲了,該成家了。那時由于他在阜陽城一無所有,又大字不識一升,沒有哪個姑娘能看上他。無奈我奶奶又帶著他回到了蘇屯,這回他真交了桃花運。離蘇屯不遠,有個村子叫潘莊。潘莊最富有的財主潘保長,擁有近百畝良田,因平時樂善好施,扶危濟貧,在土改時成了“漏網之魚”,在劃分階級成分時,竟然“地主”榜上無名,被當地政府劃為“富農”。潘保長家的二千金潘永珍小姐,1米7的高挑身材,梳著兩個粗粗的烏黑烏黑的長辮子,在當時已經是遠近聞名的村花。由于她有富農身份,所以一直閨閣待嫁。雖然我父親身高只有1米69,但由于他一表人才,人品又好,而且又世代貧農,這不,經人介紹,潘莊的村花潘永珍小姐嫁入了郭家,孕育了我的三個哥哥,一個姐姐和老小的我,成為我慈愛勤勞的母親大人。
據我父親生前回憶,我母親出嫁那天,適逢寒冬臘月,天上還飄著鵝毛大雪。我父親牽著兩頭牛,天未亮,趁著地上結著冰,用當時最拿得出手的交通工具“木拖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母親接到家。每當聽到這段令人心酸的舊事,我們幾個兒女都為他感到慶幸。一貧如洗的他能娶到我娘親,真的是“交了狗屎運”。
見過世面,在縣城長大的我父親,在成家后真的不甘心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在我娘親這位千金小姐“一朵花插到牛糞上”的激勵聲中,當淮南橡膠廠來阜陽招工時,毅然決然地報名當上了一名國營企業的工人,并且因他能吃苦耐勞,聰明能干,很快被黨組織列為培養對象。但當黨組織到我老家蘇屯政審他的家庭背景時,我娘親的“富農”身份,成為了我父親加入黨組織的一堵高墻。
雖然我父親的“組織問題”暫時被擱置了,但他并沒有灰心,仍然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地工作,年年都被評為“先進生產工作者”??墒?,由于家庭重擔都壓在我母親一人肩上,不堪重負的她患上了風濕性心臟病。我父親為照顧家庭,不顧廠領導的再三挽留,又毅然決然地辭掉了工作,再次回到了蘇屯老家,死心塌地地當起了農民。
人民公社的農民可不是那么好當的,但是勤勞善良的我父親憑借著他的智慧,很快又成了村里數一數二的好把式,每次下地掙工分都是最高的。雖然那時生產隊的工分不值錢,一分工分轉換成人民幣也就幾分錢,但這是他養家糊口的唯一門路了,當時的人民公社是絕不允許做生意的,因為那屬于投機倒把。
我父親在我們村里不但是種地的好把式,更是全村出了名的模范丈夫。我母親重病在身,俺家的家務活幾乎都由我父親一人承包了,洗衣服,燒飯,喂豬等等。我父親親手搟制的豆面條既細又寬窄均勻,至今我都忘不了那濃香的“黃豆芝麻葉面條”的口感。每當我回到阜陽,總要設法走街串巷,到犄角旮旯買一碗“黃豆芝麻葉面條”嘗嘗,但怎么也找不回我父親親手搟制的“黃豆芝麻葉面條”的原始口感了,每次總有點失落。
我舅舅是一位農民作家,經常到市里或合肥開會,他憑著作家協會的介紹信,可到國有糧站用山芋干換點在當時彌足珍貴的糧票,有了糧票才能到飯店里買到白面饃饃。每次換到糧票,我舅舅總是在自己口中省下一點,拿給她生病的妹妹(也就是我娘親)。有了這幾斤糧票,我父親總是千方百計地在我娘親臥病在床時,到集上的飯店里買上一到兩個白面饅頭,捧著一碗稀飯送到我娘親床前。每次當我在家里時,我娘親總是撕一口饅頭硬塞到我嘴里。至今那情景還時常浮現在我的眼前,而每次我都眼含熱淚,努力追尋那香甜可口的白面饅頭的滋味。
由于家貧,我父親從未進過學堂,斗大的字不識一升。他自小在縣城長大,也去過淮南當工人,嘗盡了不識字的苦頭。所以他把他的希望都寄托于兒女身上,尤其是我。我是他幾個兒女中最受寵也是因調皮搗蛋被家父抽耳光抽得最多的一個。為了多掙工分,家父每天都早早起床,打著手電筒,背著糞筐去拾大糞,交給生產隊做肥料換取工分。我那時上學有晨讀,同學們都早早來到教室早讀。老師每天都抽幾個學生站起來背書或者大聲朗讀,看哪位同學最用心。每到這時,總能在教室窗前看到我父親那熟悉的身影。而每當此時,我的班主任左老師也總愛抽我站起來背書或朗讀。每當我把課文讀得或背得滾瓜爛熟,受到老師表揚時,總能看到我父親面帶笑容,滿意地離開,那快樂超過了現在中的六合彩大獎。
由于家貧,更因當時醫療水平有限,我父親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未能挽留住我娘親的生命。1979年農歷正月二十三,我的娘親仍不幸撒手人寰,撇下幾個未成年的孩子,離開了我的父親。那一年高考制度剛剛恢復,我三哥因文革時期,沒有認真讀書,雖然參加了那年的高考,但成績相去甚遠,也就回鄉務農了。我姐姐因成績很差,在娘親去世后也輟學了。娘親走后,我和我父親睡一張床,經??吹剿蠲伎嗄?,唉聲嘆氣,有時夜里還偷偷以淚洗面。每當此時我都撲到他的懷里并安慰他說:“俺大(那年月我農村老家對父親的稱謂),您不要難過,我一定好好學習,力爭考取中專,給您老長長臉”。那時在農村能考上中專,就有了商品糧戶口,就有了干部身份,無異于鯉魚躍龍門。那時的我剛讀初中一年級,小小年紀就已經有此雄心壯志,讓他看到了希望,也增強了他堅強而努力活下去的勇氣。
為了安慰我父親,我大話說了,壓力有了,動力也自然就有了?;叵肫鹉菚r我學習的刻苦勁頭,雖談不上“頭懸梁,錐刺股”,但相對于其他同齡孩子來說,真的很突出。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我的學習成績在蘇屯中學同年級學生中一直遙遙領先。那時很多農村孩子初中畢業后,如果沒考上中專,即使分數達到了高中錄取分數線也不上高中,大多選擇復讀,來年繼續考中專。想考取中專,真的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般。那時如果不是舅舅(中國農民作家,第六屆全國人大代表)目光深邃,我可能也會往那座獨木橋上擠,說不定走到半道就掉下去,淹死在河里也有可能。他看我學習很刻苦,有培養價值,就和我父親商量,引領我走上了一條前途更光明的路——到市里去讀初中,考上高中,考上大學。
到市里讀書,對于勤奮好學的我來說,肯定是一條金光大道。但對于要自掏腰包供我衣食住行的父親來說,無異于攀登珠穆朗瑪峰。在蘇屯中學讀書,放學后我可以回家吃飯,在市區讀書,再省吃儉用也要七八塊錢。這每月的七八塊錢在當時相對于靠雙手從土地里淘金的我父親來說,是何等艱辛。我印象中那時山芋才兩分錢一斤,而現在可能兩塊錢還買不到一斤山芋。
1981年,在我舅舅的推薦下,經過我的語文老師丁本成(后因教學業績突出,晉升為阜陽市教委主任)以及數學老師淤洪文的書面考試,我正式轉學到阜陽市三中初三(6)班就讀。這個班是那屆阜陽三中初三年級的重點班,高材生云集,我的成績和其他同學相比就非常一般了。況且我在蘇屯中學還沒有讀過英語,上英語課時我如同聽天書一般。在這個班里,我有幸結識了我今生的幾個摯友,李松筠,曹洪忠,李銳,駱華東等同學,是他們讓我感受到了同學友誼的珍貴,少了很多“鄉巴佬”的自卑。我住在阜陽一中寧義南老師家里的地震棚里。1976年的那場唐山大地震,全國人民如驚弓之鳥,一下子催生了許多地震棚。由于年久失修,寧老師家的地震棚還多處漏雨。時至今日,我父親拖著板車,拉著我還有鋪蓋以及修復地震棚用的麥稈,步行60多華里到阜陽讀書的那一幕,仍然時常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經我父親修繕的地震棚,在我印象里住了近四年,一直到考取安徽農業大學。
為了攢夠我每月七八塊錢的生活費,我父親每月都要把家里的糧食挑好的拉到集市上去賣。而他自己和我那十八九歲還正在發育的姐姐,只能省吃儉用,節衣縮食。我父親每天都到蘇屯中學食堂去撿拾學生們吃不完扔下的饃頭和山芋頭,拿回家自己吃。碰到熟人挺不好意思的,就自嘲說“拿回去喂豬”。其實連人都吃不飽,哪里還有糧食喂豬呢?食堂師傅們都知道他的真實用意,如果哪天我父親因故沒去,都會把那些饃頭和山芋頭撿起來替他保留著。
每月能攢夠我七八塊錢的生活費,已經讓我父親很艱難了,但如何把這筆生活費送到我手里,同樣讓他犯愁。那時蘇屯到阜陽已經通了一班班車,早晚各走一趟??蛇M城一趟車要八毛錢,來回要1塊6毛錢,這可是我幾天的生活費啊。無奈為了省下這一塊多錢,我父親就帶上幾個從學校食堂里撿回來的饃頭,步行到阜陽送錢給我。很難想象一天要步行120華里,餓了就啃兩個饃頭,渴了就喝幾口涼水的滋味該有多難受。每次當我從他手里接過那還帶有他體溫的七八塊錢生活費并向他匯報了近期的學習情況后,我父親就又匆匆地再次踏上歸途??吹剿掖译x去的背影,我的雙眼都會模糊起來,也更加堅定了我刻苦學習不負眾望的信心。
我們老家有個民俗:爹娘五十三,買個鯉魚猛一竄。也就是說每當父母53周歲那年,已成家立業的子女都要給父母買條鯉魚吃,讓父母更加健康長壽。1981年,也就是我到城里讀書那年,我父親已經53周歲了,我大哥大嫂按當地的風俗也花了幾塊錢給他老人家買了一條大鯉魚。哪知道我大哥拎著魚送到我家后,他前腳剛走,我父親就讓我姐姐避著全村人,把那條鯉魚拿到幾公里外的另一個集市上賣掉了,賣掉的錢換成了我的生活費。多年后,當我從姐姐口里知道這個故事后,我再次被感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笨鳥先飛,天道酬勤。1984年,我如愿考取了安徽農業大學農業機械系農業機械化專業,成了蘇屯集上的第一個大學生。兒子中了舉,我父親也的確很高興,還自費請電影隊在蘇屯集上放了一場電影,風光了一回。
我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后,也娶了妻,生了子,并于1992年把我父親接到合肥替我照看孩子。之后,除了我帶著老婆孩子到新加坡工作近四年的那一段時光外,我父親一直都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愛人王玉蘭是一個非常通情達理,賢惠善良的女性,尤其是對中年喪妻,含辛茹苦把幾個兒女都拉扯成人,還培養出全村第一個大學生且終身未再娶的這位公爹,更是敬重有加。她和我父親很談得來,有什么心事,總愛和我父親商量,請他把把關。雖然在我和我愛人“傳幫帶”的努力下,我大哥和三哥兩家(二哥小時候就過繼給了不能生育的大姨)都先后在合肥定居了,但我父親就樂意和我生活在一起,每次到兩個哥哥家去就如同串門,吃頓飯后就一定要回來。為了這一點,我父親沒有少挨兩位哥哥的埋怨,說他偏心,也拿他沒轍。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自從我和我愛人在長豐縣吳山鎮工業園創辦了合肥力和機械有限公司后,這個所謂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就耗盡了我們大部分的精力,也疏忽了對我已經80多歲高齡的父親的照顧。至今我和我愛人在我父親走后的這段日子里,還常常檢討自責,是不是因為我們粗心,疏忽了對我父親的照顧?是不是我父親為了不給我們添麻煩而故意隱瞞自己的病情呢?不然,我父親發病怎么就沒有一點點明顯的征兆呢?
為了這個企業,我們全家早出晚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尤其是在當前中國的實體經濟舉步維艱的形勢之下,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走南闖北,飽經風霜的我父親知道我們的處境,也理解我們,并且一直到前年還早晚都給我們煮一鍋稀飯,買幾個饅頭。每天晚上,當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后,一邊喝著我父親煮的稀飯,一邊向他老人家匯報一天的工作。每當看到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時,就如同學生完成了老師布置的作業一樣,我們都倍感欣慰。每天吃過晚飯,待老人家洗漱完畢上床休息以后,我和我愛人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商量好第二天的工作后,才倒頭休息。我們擔心我父親白天一人在家寂寞,就給他養了條小狗。每天早上和中午,他都要帶著它出去遛彎。在遛狗時,他經常會撿一點別人丟棄的紙箱回來,并疊放地整整齊齊。每隔幾天我那在合肥做環衛工人的大哥就會過來,拿出去賣。雖然賣不了幾個錢,但這里卻飽含著我父親凝重而厚重的一份愛呀。我大哥大嫂也為此而感動,時不時的做一些可口的飯菜給我父親送來。一直到去年冬天,我父親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我們擔心他撿紙箱有時會跌倒在哪里,就堅決不讓他再去撿紙箱了。為了此事,我父親還一直耿耿于懷,可憐天下父母心??!
今年春節剛過,我遠在北京工作的姐姐辭去了她的工作,來到我家專心照顧我父親。在我姐姐的悉心照顧下,我父親臉色也逐漸紅潤了,走起路來也精神多了。我父親出去遛狗散步的時候,都由姐姐陪同。每次散步回到家里,姐姐就打開電視,挑選我父親喜歡的節目陪他一起看??吹轿腋赣H的健康狀況和精神狀況都明顯好多了,我們都很高興。我愛人還鼓勵他多活動,準備明后年帶著他到新加坡去轉轉,去看看這個享譽全球的“花園式的國家”,順便拜訪一下我們當年在新加坡居住時的老房東。因為國內幾個我父親向往的著名景點他都去過了,唯獨還沒有出過國,所以當聽說要帶他出國去看看時,老人家甭提有多高興了。
天有不測的風云,人有旦夕的禍福。2018年7月21日下午3點鐘左右,正在家中陪同我父親觀看電視劇《西游記》的姐姐,突然聽到我父親有劇烈的咳嗽聲,并且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她連忙把家中正在看書的我兒子郭璨喊出來,兩人一起把我父親平放在沙發上??吹襟@恐萬分的女兒和孫子,我父親還反過來安慰他們說:“不要緊,不要緊”。
我兒子第一時間撥通了我的電話,我讓他趕快撥打120。掛斷電話后,我和我愛人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開車沿高速往家中趕去。途中電話通知了大哥和三哥,讓他們都趕快到我家去。當我驅車來到我所住的小區的大門口時,救護車拉著我父親也剛剛出來。我開車緊緊地跟著救護車來到了省立醫院南區的急診科,親眼目睹了急診科的醫生搶救我父親的全過程。面對淚流滿面,長跪不起的我愛人,急診科的幾名醫生也很感動,也非常盡職盡責,輪換著一次又一次地給我父親做心肺復蘇。在歷時半個多小時后,我父親終因呼吸系統衰竭,而結束了他90周歲的人生旅途。
我父親猝不及防地突然離去,令人肝腸寸斷,傷心欲絕。我和哥哥姐姐商量后決定,立刻用空調效果良好的靈車,連夜送我父親回老家蘇屯。葉落歸根,百年之后和我娘合葬在一起是他多年的夙愿。靈車剛從合肥啟程,我們就通知遠在老家的二哥和姐夫等親人,把冰棺和靈堂準備整齊。我們兄弟三人緊緊地依偎在我父親的身邊,還時不時地和他“說”上幾句話,以排解他回老家路上的寂寞。不知不覺三個半小時過去了,我們兄弟三人陪著我父親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老家,并且和二哥以及姐夫等家人一起,把我父親的遺體安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冰棺中,以便家鄉的父老鄉親祭拜和瞻仰他老人家的遺容。
我父親生前是我們村最年長的老人,虛齡91,周歲90。按照家鄉的民俗,雖是喪事,但應為“喜喪”。我們尊重家鄉父老的意愿,邀請了當地最著名的民間藝術團體,為大家表演了充滿正能量的文藝節目,并為我父親定制了一口結實的棺木。姐夫和姐姐擔心二老在那邊生活不方便,請人扎制了“冰箱”“彩電”“洗衣機”等家用電器,還給沒有駕照的父母置辦了一輛“轎車”。
2018年7月24日,我父親的遺體在阜陽殯儀館火化,我們按照當地民俗把他的骨灰重新裝殮入棺。緊接著我父親在子孫后代以及親朋好友們的護送下,和我娘親合葬在一起,從此葉落歸根入土為安了。也許是上蒼的眷顧,從我父親仰臥在冰棺,接受鄉親們的瞻仰祭拜,一直到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和我娘合葬在一起,天氣都是晴空萬里。待我們護送我父親入土為安,招待并送別了忙碌了幾天的親人們回到姐姐家后,天氣驟變,烏云翻滾,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大家都說:“老爺子一生積德,連老天爺都照顧他。這不老爺子的‘新居’剛建好就下了一場雨,給他壓一壓屋脊,這場雨就是‘壓脊雨’,是非常難得的呀”!
聽到這里我感慨良多,所謂的“壓脊雨”也許純屬巧合。但是,但凡知道家父去世消息的親朋好友,無論是在合肥的還是在阜陽的,有的甚至從海南直飛合肥,再驅車趕到蘇屯,其心愿無外乎是為了見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這一切不都是對他勤勞仁厚的一生最好的告慰嗎?用“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來概括他的一生是再適當不過的了,您說呢?
寫到這里,我要特別感謝一下我的眾位親朋好友。首先要感謝蘇屯集上的諸位父老鄉親。由于家父的匆匆離世,讓我們幾個做子女的手足無措,猝不及防。當電話得知此噩耗后,您們都積極主動地伸出援手,忙前忙后,把我父親的后事打理得井井有條。其次,我要感謝合肥力和機械有限公司的全體同仁。在得知家父去世的消息后,大家集體委托王登峰,李翔,孫麗萍為代表專程從合肥驅車來我的家鄉吊唁我的父親。更令人感動的是我和王玉蘭的好友,也是我們公司質檢部們負責人鄭成龍的媽媽——杜大姐,在得知此噩耗后,也冒著高溫同王登峰等一起來到我老家蘇屯,吊唁我的我父親,讓我們受傷的心靈再次得到了一絲慰藉。
另外,我還要特別感謝我的老同學曹洪忠、程震、倪國昌、蔣馳、李銳、李松筠、張長偉、康康等等。在得知我父親去世的消息后,他們都先后攜家眷在百忙中抽空前來吊唁我父親,甚至頭頂烈日把我父親送到墓地,直到他老人家入土為安。這份濃濃的友情委實令人感動,倍覺同學友誼的珍貴。當然,不畏酷暑,冒著高溫來參加我父親葬禮的親朋好友還有很多很多,我在此就不一一贅述。請允許我謹代表我的家人,再次向您們表示最真誠的感謝和最誠摯的敬意!
最后,我還要專門感謝一下我的忘年交——安徽省教育廳退休干部,原《電化教育雜志》主編黃學敏老師。黃學敏老師非常敬重我的父親,由于出身閱歷有相似之處,每次見面都要親密交談,很有眷眷的友情。黃老師夫婦是我和王玉蘭的忘年交摯友,更是我們的良師益友。我父親辭世,時值仲夏,我們不忍驚擾他。在忙完我父親的后事回到合肥后,我們才告訴他我父親離世的信息。他老人家在得知此訊后非常難過,也非常地生氣。他埋怨我們沒有和他說,讓他錯過了送我父親最后一程的機會。但同時表示,待我父親“五七”之日,我們回鄉祭拜時一定要帶上他,讓他到我我父親的墳前磕個頭,行個禮,以表達對郭老的敬意,并且聲明,若不帶他去從此絕交。于是,今年8月25日,也是我父親我父親“五七”祭日,我們只好乖乖地帶上他回到了蘇屯,也了卻了他老人家的一樁心愿,同時也讓我再次體會到了本分做人,以心會友的彌足珍貴。
最后,請讓我用黃學敏老師在得知我父親去世的噩耗后,寫給我的一首古體詩來結束這篇祭文吧!
痛別郭老
2018年7月28日
驚聞郭公九春羽化西游,不禁痛徹肝膽。未能送別,唏噓不已。遂口占一絕,一瓣心香,獻給通達辛勞仁厚慈祥的郭老人家。
松青護衛千秋樹,鶴舞翔集萬里云。
綠水城郭天地闊,高風亮節翠竹新。
郭金福
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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